系膜增生性肾小球肾炎（mesangial proliferative glomerulonephritis，MsPGN）是一种免疫相关的肾脏疾病（如IgA型肾病），其主要病理特征是：肾组织早期炎症以及病程中后期的肾小球系膜细胞（glomer⁃ ular mesangial cell，GMC）增生和细胞外基质（extra⁃ cellular matrix，ECM）积聚，最终可引起肾脏的纤维化，导致患者的肾功能衰竭^[1-3]。大鼠 Thy⁃1 肾炎 （Thy⁃1 nephritis，Thy⁃1N）的病理改变与人MsPGN的病变十分相似，是目前公认的研究MsPGN的动物模型^[4]。有文献报道，无论是MsPGN患者还是Thy⁃1N 大鼠，其肾组织中不仅可见补体C5b⁃9复合物沉积于 GMC表面，而且还可见促炎细胞因子的增多^[5-8]。此外，研究证实，Thy⁃1N大鼠的GMC病变具有C5b⁃9依赖性^[9-10]。

已知补体系统激活后产生的C5b⁃9攻击靶细胞的方式可分为全溶解型（lytic）和亚溶解型（sublytic） 两种，前者可直接引起细胞膜穿孔破坏，而后者虽不直接溶解靶细胞，但能激活胞内多种信号通路，促使细胞产生不同的生物学效应^[7-8，11]。本课题组以往的研究发现，Thy⁃1N大鼠发病早期，其GMC表面沉积的C5b⁃9多为sublytic C5b⁃9。体外用sublytic C5b⁃9刺激大鼠GMC后也能活化或上调细胞内某些信号分子或转录因子，促进多种靶基因的转录和表达，最终引起GMC增生或某些促炎细胞因子的合成与释放^[8-10]。

Krüppel 样因子 5（Krüppel ⁃like factor 5，KLF5） 属于KLF家族成员，是一种含有锌指结构的转录因子^[12]，在机体多种细胞中表达，参与调控组织和细胞的炎症反应。有研究发现，当人子宫肌层细胞受到白介素（interleukin，IL）⁃1β刺激时，其 KLF5 的表达显著升高，而当沉默KLF5基因后，由IL⁃1β诱导的促炎因子IL⁃6和IL⁃8的生成水平则明显降低^[13]。另有研究证实，在糖尿病小鼠的血管平滑肌细胞中， KLF5是诱导TNF⁃α和IL⁃1β表达所必需的因素^[14]。此外，在大鼠GMC中，敲低KLF5表达可下调由sub⁃ lytic C5b⁃9 诱导的 IL⁃36α的表达水平^[15]。由此可见，KLF5在某些促炎因子的生成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促进效应，加剧了组织的炎症。

IL⁃23属于IL⁃12家族的一个成员，其主要功能是参与多种组织的炎症反应，诱导炎性肠病、强直性脊柱炎和狼疮性肾炎^[16-18]。研究报道，伴有间质性肾炎的小鼠和人肾小管上皮细胞中IL⁃23表达显著升高，而IL⁃23高表达既可重塑肾脏固有细胞代谢，又能促进肾组织的炎症^[18]。系统性红斑狼疮（sys⁃ 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SLE）患者血清中IL⁃23的水平亦显著升高，且其升高程度与狼疮性肾炎的活动程度呈正相关^[19]。此外，在一些自身免疫性疾病 （如类风湿关节炎、多发性硬化症和银屑病）中，IL⁃23 能明显加重慢性免疫性炎症，且IL⁃23/IL⁃17轴还可加速其炎性病变的进展^[20]。以上研究提示，IL⁃23表达升高起到了重要的促炎作用。

由于大鼠 Thy⁃1N 是研究 MsPGN 的动物模型，其病变具有sublytic C5b⁃9依赖性^[4，8-9]，且本课题组前期实验也证实，Thy⁃1N大鼠的肾组织和受sublytic C5b⁃9刺激的GMC中，KLF5和IL⁃23的表达显著上调，且 KLF5 的升高峰值还稍早于 IL⁃23 的表达高峰。此外，国内外学者发现，KLF5能调控多种促炎因子的表达^[13-15]，但其能否促进 IL⁃23的表达尚不清楚。因此，本研究利用Thy⁃1N大鼠模型和体外培养的大鼠 GMC，探讨 KLF5 上调对 sublytic C5b⁃9 刺激 GMC 诱导 IL⁃23 表达的影响，拟揭示 Thy⁃1N 大鼠肾组织早期炎症的参与因素，为MsPGN的深入研究提供必要的实验依据。

1 材料和方法

1.1 材料

雄性SD大鼠（180~200 g）来源于南京医科大学实验动物中心，动物实验操作经南京医科大学实验动物伦理委员会批准（IACUC⁃2011007）。大鼠GMC 细胞株HBZY⁃1由武汉大学中国典型培养物保藏中心提供。多克隆兔抗大鼠胸腺细胞血清（anti⁃thy⁃ mocyte serum，ATS）由本实验室制备（用 56℃水浴 30 min灭活补体）。正常人血清（normal human serum， NHS）来源于30位健康志愿者。单克隆鼠源性KLF5 和IL⁃23抗体（Santa Cruz 公司，美国），RIPA 裂解液 （上海碧云天生物科技有限公司），Lipofectamine2000 （Thermo Fisher Scientific 公司，美国），Hieff qPCR SYBR Green Master Mix（上海翊圣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双荧光素酶报告基因检测试剂盒、pGL3⁃basic、 pRL⁃SV40质粒（Promega公司，美国），pIRES2⁃EGFP 质粒（Clontech公司，美国）。IL⁃23全长启动子荧光素酶报告基因质粒（pGL3⁃IL⁃23⁃FL）、KLF5 过表达质粒（pIRES2⁃KLF5）、KLF5 小干扰质粒（shKLF5）、 shRNA 对照质粒（shCTR）、慢病毒包装的 shKLF5 （LV⁃shKLF5）和shCTR（LV⁃shCTR）由本课题组前期分别委托通用生物（安徽）股份有限公司和上海吉玛制药技术有限公司构建。

1.2 方法

1.2.1 Thy⁃1N大鼠模型的复制

取雄性 SD 大鼠（180~200 g），经尾静脉注射含 Thy⁃1 抗体（Thy⁃1 antibody，Thy⁃1 Ab）的 ATS（剂量为0.75 mL/100 g），在注射后1、2、3、6、12 h取大鼠的肾组织（n=5/时间点），实验以0 h无处理的肾组织作对照。之后，提取肾组织中的蛋白质以检测目的蛋白的表达。

1.2.2 GMC的培养

将大鼠 GMC 细胞株接种于含 10%胎牛血清的 MEM完全培养液中，37℃、5% CO₂孵箱内培养48 h。当细胞密度达 80%时，PBS 洗涤后予 0.25%胰蛋白酶消化细胞。1 000 r/min 离心 5 min，弃去上清，再按1∶3比例稀释进行传代培养。

1.2.3 Sublytic C5b⁃9刺激GMC的剂量

采用棋盘滴定法^[8-10]，即先以不同浓度的 ATS 致敏 GMC 30 min，再添加不同浓度的 NHS 孵育30 min。行乳酸脱氢酶（lactate dehydrogenase，LDH） 法检查GMC溶解的百分率（GMC溶解率<5%时被视为形成了 sublytic C5b⁃9 复合物）。本实验确定以 5% ATS 与 4% NHS 作为形成 sublytic C5b⁃9 的最佳剂量。

1.2.4 质粒转染与表达验证

用Lipofectamine2000将shCTR质粒转染GMC， 48 h后观察绿色荧光蛋白（green fluorescent protein， GFP）的表达，以评估其转染效率。之后，同法给 GMC转染pIRES2⁃EGFP或pIRES2⁃KLF5质粒48 h，或转染 shCTR 或 shKLF5 质粒 48 h，再给予 sublytic C5b⁃9 刺激 6 h。提取细胞蛋白，Western blot（WB） 检测KLF5和IL⁃23的表达水平。

1.2.5 WB实验

大鼠肾组织或 GMC 中加 RIPA 裂解液，离心收集上清测定其蛋白浓度。然后，取 30 μg 蛋白上样于10%的SDS⁃PAGE中，先用50 V电泳30 min（浓缩蛋白），再用120 V电泳2 h。接着用0.3 A恒流湿转 2 h。PVDF膜用脱脂牛奶封闭2 h，加KLF5或IL⁃23 抗体，4℃孵育过夜。次日，用TBST洗涤3次，再用 HRP 标记的二抗室温孵育 1 h，最后加入 ECL 发光液并予曝光。

1.2.6 实时荧光定量PCR（RT⁃qPCR）

用 TRIzol 提取 GMC 的总 mRNA，逆转录为 cDNA。另用Primer Premier 5软件设计大鼠IL⁃23的 PCR引物，并委托南京金斯瑞生物技术有限公司合成。IL⁃23引物序列是：上游，5′⁃TGTGCCTAGGAG⁃ TAGCAGTC⁃3′，下游，5′⁃TCCATTTGTCCCACTGGT⁃ GT⁃3′。RT⁃qPCR反应体系为cDNA模板1 μL，Hieff qPCR SYBR Green Master Mix 10 μL，上下游引物各 0.4 μL，DEPC 水补足至 20 μL。在 ABI StepOne⁃ Plus^TM PCR 仪上行扩增反应，程序为：保温阶段 （95℃ 5 min）、循环阶段（95℃ 10 s、60℃ 30 s，共 40 个循环）和溶解曲线阶段（95℃ 15 s、60℃ 60 s、 95℃ 15 s）。每样本设3复孔，β⁃actin做内参基因，采用2^-ΔΔCt计算相对倍数。

1.2.7 荧光素酶报告基因实验

将 GMC 用 sublytic C5b ⁃ 9 刺激 6 h，或转染 pIRES2⁃EGFP或pIRES2⁃KLF5质粒及pGL3⁃IL⁃23⁃FL 联同 pRL ⁃ SV40 内参质粒 48 h。另将 shCTR 或 shKLF5 质粒与 pGL3⁃IL⁃23⁃FL 和 pRL⁃SV40 质粒共转染 GMC 48 h，再加 sublytic C5b⁃9 刺激 6 h（针对 shCTR或shKLF5转染组）。之后，用1×被动裂解缓冲液（passive lysis buffer，PLB）处理上述 GMC，行荧光素酶报告基因实验测定IL⁃23的启动子活性。即先在检测管中加入25 μL荧光素酶检测试剂Ⅱ，放入荧光检测仪中，接着转移5 μL 1×PLB裂解的细胞液到检测管中，检测萤火虫荧光素酶的活性，最后向检测管中加25 μL 1×Stop&Glo^®试剂，混匀后再测定海肾荧光素酶的活性。萤火虫荧光值与海肾荧光值的比值即为最终结果。

1.2.8 LV⁃shCTR感染GMC

收集大鼠GMC悬液，接种于96孔板（5×10³ 个/孔），培养24 h。用MEM培养液将LV⁃shCTR稀释成3个浓度，即1×10⁷、1×10⁶、1×10⁵ TU/mL。每个培养孔内加100 μL的LV⁃shCTR稀释液，12 h后换液，继续培养60 h，置荧光显微镜下观察GFP表达情况，以选取最佳滴度的LV⁃shRNA。

1.2.9 肾动脉灌注术

经腹腔注射3 mg/mL戊巴比妥钠（1 mg/100 g），麻醉大鼠后，在其剑突下约0.5 cm处切开腹部。在腹腔中部找到腹主动脉旁的肾动脉。先后在两侧肾动脉开口的上端和下端用动脉夹夹闭。行头皮针穿刺并迅速将生理盐水稀释的1 mL病毒悬液（含 1×10⁷ TU/mL 的 LV⁃shCTR 或 LV⁃shKLF5）推注到肾动脉内。用纱布按压创口 5 min 使其感染肾脏细胞。5 min后松开腹主动脉上的动脉夹，用明胶海绵按压止血。最后分层缝合，用碘伏消毒创口^[9，22]。

1.2.10 可见光三维成像及冰冻切片检查

为了确认上述肾动脉灌注术的成功率，在肾动脉灌注的第72 h时取大鼠的心、肝、脾、肺和肾5种脏器，快速置于小动物活体成像系统（PerkinElmer 公司，美国），进行可见光三维成像检查，即通过5种脏器的荧光强度判定肾动脉灌注LV⁃shCTR后的器官分布。此外，取大鼠肾组织行冰冻切片，再用荧光显微镜观察肾组织中GFP的表达与分布。

1.2.11 基因沉默的体内实验

取 20只雄性SD大鼠（180~200 g），随机分为4组 （每组 n=5），即正常血清组（normal serum，NS）组、 Thy⁃1N 组、LV⁃shCTR+Thy⁃1N 组和 LV⁃shKLF5+ Thy⁃1N组。前两组的处理是：分别给大鼠尾静脉注射正常兔血清或 ATS（剂量均为 0.75 mL/100 g），后两组的处理是：大鼠行肾动脉灌注术分别导入 LV⁃shCTR 或 LV⁃shKLF5 72 h 后，再注射 ATS 诱导 Thy⁃1N。当Thy⁃1N大鼠发病6 h时，取其肾组织，用 WB检测KLF5和IL⁃23蛋白的表达。

1.3 统计学方法

所有实验均独立重复3次，所得定量数据以均数±标准误（$\stackrel{-}{x}\pm s_{\stackrel{-}{x}}$）表示，两两比较采用配对t检验，组间比较则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应用 GraphPad Prism软件（版本5.01）进行统计学分析，P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Thy⁃1N大鼠发病不同时间的肾组织中KLF5和 IL⁃23蛋白的表达

SD 大鼠尾静脉注射含 Thy ⁃1Ab 的 ATS，复制 Thy⁃1N 大鼠模型，并分别于注射 ATS 后 1、2、3、6、 12 h 收取大鼠的肾组织，以 0 h 无处理的肾组织作对照，WB 实验检测 KLF5 和 IL⁃23蛋白的表达。结果发现，两种蛋白的表达在1 h开始上升，2 h时上升显著，3 h时KLF5的表达呈现高峰，而IL⁃23的表达则在 6 h 时升到峰值，但在 12 h 时两种蛋白的表达均已回落（图1）。

2.2 Sublytic C5b⁃9刺激GMC不同时间KLF5和IL⁃23 蛋白的表达

予 sublytic C5b⁃9 刺激大鼠 GMC 0、1、2、3、6、 12 h，提取GMC蛋白质，WB检测KLF5和IL⁃23两种蛋白的表达。结果显示，sublytic C5b⁃9刺激GMC后 1 h，KLF5和IL⁃23蛋白的表达开始上调，2 h时上升明显，并分别在3 h和6 h达到峰值，12 h时两种蛋白的表达已见回落（图2）。

2.3 KLF5过表达或小干扰质粒转染GMC后KLF5 的表达

将 KLF5 过表达质粒（pIRES2⁃KLF5）和对照质粒（pIRES2⁃EGFP）转染大鼠 GMC 48 h，或将 KLF5 小干扰质粒（shKLF5）及对照质粒（shCTR）转染 GMC 48 h时再行sublytic C5b⁃9刺激6 h。以shCTR质粒为代表检查GFP表达情况，发现其转染效率可达 80%左右（图3A）。之后，分别提取前述 GMC 中的蛋白质，用WB检查KLF5的过表达和沉默水平。结果证实，与 pIRES2⁃EGFP 转染组相比，pIRES2⁃ KLF5转染细胞后能显著表达KLF5。shCTR+sublytic C5b⁃9 组的 KLF5 表达量显著高于 shCTR 组，而与 shCTR+sublytic C5b⁃9组相比，shKLF5+sublytic C5b⁃9 组的 KLF5 表达则未见显著升高（图3B~D），提示， sublytic C5b⁃9刺激GMC能显著升高KLF5蛋白的表达，而用shKLF5则可沉默KLF5基因的表达。

2.4 过表达或敲低 KLF5 对 sublytic C5b ⁃ 9 刺激 GMC诱导的IL⁃23表达的影响

将 pIRES2⁃EGFP 和 pIRES2⁃KLF5 质粒分别转染 GMC 48 h，或将 shCTR 和 shKLF5 质粒分别转染 GMC后48 h再给予sublytic C5b⁃9刺激6 h。提取细胞的mRNA和蛋白，行RT⁃qPCR和WB实验。结果表明，转染pIRES2⁃KLF5过表达质粒的GMC，IL⁃23 mRNA和KLF5及IL⁃23的蛋白水平均明显升高，而转染shKLF5质粒的GMC，其由sublytic C5b⁃9诱导的 IL⁃23 mRNA以及蛋白水平均显著低于shCTR+sublytic C5b⁃9组（图4）。

2.5 Sublytic C5b⁃9 刺激和高低表达 KLF5 对 IL⁃23 启动子活性的影响

将 IL⁃23 全长启动子荧光素酶报告基因质粒 （pGL3⁃IL⁃23⁃FL）转染GMC 48 h，再用sublytic C5b⁃9 刺激 GMC 6 h，或将 pGL3 ⁃ IL ⁃ 23 ⁃ FL 质粒分别与 pIRES2⁃KLF5 或 shKLF5 质粒（包括各自的对照质粒）共同转染GMC 48 h，其中转染shKLF5的GMC再加sublytic C5b⁃9刺激6 h。测定IL⁃23启动子的活性发现，sublytic C5b⁃9刺激的GMC（图5A）或在GMC中过表达KLF5（图5B）均可明显升高IL⁃23启动子的活性，但沉默KLF5基因后由sublytic C5b⁃9刺激诱导的 IL⁃23启动子活性则未见显著提高（图5B）。

2.6 LV⁃shRNA 感染 GMC 的剂量及大鼠肾脏导入 LV⁃shRNA的确定

先将 LV ⁃shCTR 制备成 3 种滴度（即 1×10⁷、1× 10⁶、1×10⁵ TU/mL），分别感染GMC 72 h，观察GFP表达发现，3种滴度的LV⁃shCTR均能感染大鼠GMC，但以1×10⁷ TU/mL滴度感染后GFP表达最强，效率可达90%以上（图6A）。选用最佳滴度的LV⁃shCTR行大鼠动脉灌注术^[22]，将其导入肾组织，同时设生理盐水灌注对照组。实验72 h时，取出大鼠心、肝、脾、肺和肾，进行可见光三维成像。结果显示，LV⁃shCTR灌注大鼠的肾脏荧光强度显著高于生理盐水灌注大鼠的肾脏，而其他脏器的荧光强度未见明显增强（图6B）。另取大鼠肾脏进行冰冻切片，行荧光显微镜观察证实，大鼠肾小球和肾小管部位均见 GFP 荧光，其中肾小球更为显著（图6C）。以上结果表明， LV⁃shCTR 不仅能有效地感染GMC，而且经肾动脉灌注后能将其有效地导入大鼠肾组织。

2.7 敲低KLF5表达对Thy⁃1N大鼠肾组织中IL⁃23 蛋白表达的影响

将大鼠分为 NS、Thy⁃1N、LV⁃shCTR+Thy⁃1N 和 LV⁃shKLF5+Thy⁃1N 4组，后两组先经肾动脉灌注相应的 LV⁃shCTR 或 LV⁃shKLF5，于灌注后 72 h 注射ATS，复制大鼠Thy⁃1N。当Thy⁃1N诱导后6 h时，取各组大鼠的肾组织，提取蛋白质行WB检测。结果发现，Thy⁃1N组和LV⁃shCTR+Thy⁃1N组，其大鼠肾组织中的KLF5和IL⁃23的表达量显著高于NS组，但敲低 KLF5 表达的 LV⁃shKLF5+Thy⁃1N 组，其 KLF5 和IL⁃23的表达水平则明显低于LV⁃shCTR+Thy⁃1N 组（图7）。这一实验表明，敲低大鼠肾组织中KLF5 表达后，其肾内促炎因子 IL⁃23 的表达受到了明显抑制，提示Thy⁃1N大鼠肾组织中过表达KLF5上调了IL⁃23的表达。

3 讨论

Thy⁃1N大鼠是研究人MsPGN的动物模型，其本质上属于一种免疫性肾小球炎症^[3-4]。该模型的制作原理是，给大鼠注射含Thy⁃1抗体的ATS，该抗体能随血循环进入肾小球内，与GMC表面的Thy⁃1抗原结合，形成免疫复合物，继而激活补体系统，产生 C5b⁃9复合物并引起病变。本课题组前期研究已证实，在Thy⁃1N大鼠发病的早期，不仅可测到GMC表面有sublytic C5b⁃9的形成以及某些促炎因子（如IL⁃ 6、IL⁃17）的表达增多，而且体外用sublytic C5b⁃9刺激大鼠GMC后还能上调促炎因子IL⁃6和IL⁃17的表达，其机制涉及转录因子（如KLF4或C/EBPβ）的正向调控^[8，21]。提示，Thy⁃1N大鼠早期肾组织的炎症病变与sublytic C5b⁃9形成后诱导GMC上调某些转录因子和促炎因子的表达明显相关。

基于课题组前期研究及国内外相关文献的报道^[22-23]，本研究先检测了Thy⁃1N大鼠发病早期的肾组织和受 sublytic C5b⁃9 刺激的 GMC 中，转录因子 KLF5和促炎因子IL⁃23的蛋白表达。结果表明，无论是体内还是体外，其KLF5和IL⁃23的表达水平均明显上升，且KLF5的表达时相还略早于IL⁃23。已知，KLF5是一种C端含有3个连续锌指结构DNA结合结构域的转录因子，其表达增加能调控下游靶基因的转录^[12]。为进一步探讨Thy⁃1N大鼠发病早期由 sublytic C5b⁃9 刺激 GMC 后上调 KLF5 表达对 IL⁃23 生成的影响，本研究利用KLF5过表达质粒（pIRES2 ⁃KLF5）和发夹状小干扰RNA质粒（shKLF5）分别转染 GMC，检查 KLF5 和 IL⁃23 的表达。结果证实，过表达KLF5蛋白后，GMC中IL⁃23的mRNA和蛋白水平也明显升高。而 shKLF5 沉默 KLF5 基因后，由 sublytic C5b⁃9 刺激 GMC 诱导的 IL⁃23 合成显著减少。这一实验表明，KLF5的表达水平影响GMC 中 IL⁃23的合成。

一般情况下，转录因子调控靶基因表达的关键在于其能与靶基因启动子结合，并提高靶基因的启动子活性^[21-22]。为明确KLF5作为转录因子，其表达升高或降低能否影响 IL⁃23 的启动子活性，本研究将大鼠 IL⁃23 全长启动子荧光素酶报告基因质粒 （pGL3⁃IL⁃23⁃FL）转染GMC，一方面，行sublytic C5b⁃9 刺激，另一方面，将其与 KLF5 过表达质粒共转染 GMC。结果显示，无论是 sublytic C5b⁃9 刺激 GMC，还是在GMC中过表达KLF5，其IL⁃23的启动子活性均见显著增加。此外，将shKLF5质粒与IL⁃23启动子质粒共转染GMC，再行sublytic C5b⁃9刺激，其IL⁃23 的启动子活性则未见明显升高。以上实验表明，作为Thy⁃1N致病始动因素，sublytic C5b⁃9 刺激 GMC 后确能上调 IL⁃23基因的启动子活性，而KLF5过表达与 sublytic C5b ⁃9 刺激的效果基本一致。但当 KLF5基因被沉默后，由sublytic C5b⁃9诱导IL⁃23启动子的活性则明显受到了抑制，提示sublytic C5b⁃9 刺激GMC后上调的KLF5能促进IL⁃23基因的转录与表达。

尽管体外细胞学实验的结果影响因素相对简单，且实验条件易于控制，但是体外实验的结果往往需要体内实验（如动物模型）加以验证^[4，8-9]。本课题组应用慢病毒包装 shKLF5 和 shCTR，在体外选定 LV⁃shCTR转染GMC的最佳浓度后，行大鼠肾动脉灌注术，将上述LV⁃shRNA分别导入大鼠的肾组织^[9，21]。结果证实，不仅相应的LV⁃shRNA 能有效地富集于大鼠的肾脏中，而且LV⁃shKLF5还能沉默肾组织中的 KLF5 基因表达。与此同时，Thy⁃1N 大鼠肾组织中促炎因子IL⁃23的表达水平也相应降低。这一体内实验再次确证，敲低大鼠肾组织中 KLF5 的表达能明显抑制Thy⁃1N大鼠肾组织中IL⁃23的生成。

综上所述，本研究发现，在Thy⁃1N大鼠发病早期，由 sublytic C5b⁃9 刺激 GMC 后诱导上调的 KLF5 能促进 IL⁃23 基因的转录与表达。然而，Thy⁃1N 大鼠肾组织早期发生炎症的机制较为复杂^[4，8-9]，本研究仅初探了 KLF5 表达升高对 sublytic C5b ⁃9 刺激 GMC诱导促炎因子IL⁃23生成的影响，至于KLF5调控 IL⁃23 表达的具体机制以及其他影响因素等，仍需进一步探究。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