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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医科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京医科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南                                             第1期 总第114期
              · 2  ·                         Journal of Nanjing Medical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of Nanjing Medical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  2023年2月
                                             Journal
               先行讨论，并在某个位点求得各界认知最大公约数                            纪 90 年代末，张赞宁教授在《斜向法初论》一文提出
               的话，这个法体系独立门户，甚至单行法律的立法                           “医患关系是斜向法律关系”的观点，认为医患关系并
               条件就完全不具备。关于医患关系的法律属性问                             列于民事、行政、刑事法律关系另成一“斜向法律关
               题，一直未有针对性的明确阐述。                                   系”。此说有一定的道理。如果医患关系确实特殊到
                                                                 无法归类，那么，再立一类自是理性选择。不过笔者
                     二、“医患关系的法律属性”问题的
                                                                 以为目前尚看不出这个必要。
                               现实学术样貌
                                                                     笔者于 20 世纪 90 年代初期提出“国家主体医
                  （一）一律民事说                                       疗卫生事业中法定业务领域的医患关系不是民事
                   20 世纪 90 年代初期，学界的共识为：医患关系                     法律关系，而是行政法律关系，其侵权损害赔偿适
               就是且只能是民事法律关系。这个法律属性定位，                            用国家赔偿法律”的观点。“国家主体医疗卫生事业
               对于主要提供国家保障性基本医疗卫生服务的公                             中法定业务领域”即政府主导、公益性主导、公立医
               立医院的医患关系来讲，显然是方枘圆凿、格格不                            院主导的基本医疗卫生服务，故把医患关系的法律
               入的。“一律民事说”的影响至今依然强大，是正式                           属性概括为“主导行政说”。自 20 世纪 90 年代起笔
               出版的几百种卫生法学专著、教材的主导观点。                             者以十多篇长文对此观点进行论述，直到 2001 年
                   笔者研究以为，我国有关卫生法学的正式出版                          11 月东南大学出版社出版专著《冷眼观潮——卫生
               物，发端于以下四册专著：①《中国卫生法学》，主编                          法学争鸣问题探究》，在深入解析国家主体医疗卫
               王镭，副主编王汉亮，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1988 年                        生事业根本属性的基础上，专章论证国家主体医疗
               7 月出版；②《医学法学概论》，主编陈力行、姜玲、赵                        卫生事业中的医患关系不是民事法律关系，而是行
               芃，副主编孙慕义、孙国祥、刘如光，南京大学出版                           政法律关系的反思性见解，并将其具化定位为“行
               社 1988 年 10 月出版；③《法学概论与卫生法》，主编                    政法律关系类权力关系型特别权力关系属的公法
                                                                                     ［3］
               刘本仁，副主编贾本乾、甄国才，上海科学技术出版                           上的营造物利用关系” ，为我国建构科学、合理的
               社 1989 年 1 月出版；④《实用卫生法律学》，主编颜                     卫生法学独立学科体系奠定了基础，也为国家主体
               崇立，副主编张绍珊、吕美行，江苏人民出版社 1991                        医疗卫生事业中的医疗卫生服务损害赔偿适用国
               年 6 月出版。这四本书均出版于我国大陆地区卫生                          家赔偿法，从而依法维护医患双方合法权益扫清了
               法学研究初期，均由多单位多部门合作、支持，集合                           法理障碍 。
                                                                         ［4］
               研究团队分章撰写后统为一书，集思广益，荟萃成
                                                                             三、“主导行政说”述略
               果，体现了当时卫生法学研究的最高水平。这四部
               专著筚路蓝缕，一举奠定了学科研究的基础，也基                                （一）国家主体医疗卫生事业的根本属性
               本固化了卫生法学—医学法学—生命法学专著或                                 2020 年 6 月 2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主持召
               教材的基本框架与学界认知。引领学林，薪火相                             开专家学者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指出“实践证
               传，迄今由这四部专著标举的两个观点，即卫生法                            明，政府主导、公益性主导、公立医院主导的救治体
               是社会法，医疗卫生服务关系是横向的完全平等的                            系是应对重大疫情的重要保障”。习近平总书记强
               民事法律关系，几乎是所有后出作品的“标配”和统                           调的“政府主导、公益性主导、公立医院主导的救治
               一“底色”。权威的模式化表述，固然具有强大的统                           体系”，也就是“坚持政府办医主体责任不变，切实
               领作用，但明显也对后学们创新产生了抑制。比较                            维护和保障基本医疗卫生事业的公益性” 。《中华
                                                                                                       ［5］
               可惜的是，当年的卫生法学研究者们似乎都没有参                            人民共和国基本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以下简
               考日本学者松仓丰治著、郑严翻译、法律出版社                             称《基本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第三十九条第二
               1982 年 8 月出版的《怎样处理医疗纠纷》一书，如                       款亦有要求，医疗卫生服务体系坚持以非营利性医
               果当时有针对性地深入了解一下，就会对“卫生法                            疗卫生机构为主体、营利性医疗卫生机构为补充。
               律关系—医患关系”的法律属性问题思考得更加                             政府举办非营利性医疗卫生机构在基本医疗卫生
               全面，解析定位得更加精细、精准，从而使卫生法                            事业中发挥主导作用，保障基本医疗卫生服务公平
               学学科构建少走弯路，也会使之后几十年来的几                             可及。笔者称之为“国家主体医疗卫生事业”，坚持
               百种专著有更好的质量，不至于在这些专著里几                             其公益福利性是社会人权保障的重要内容。卫生
               乎看不到保障性医疗卫生服务侵权损害国家赔偿                             工作实行市场化机制不利于广大农村人口、年老者
               理念的踪迹     ［2］ 。                                   及残疾人的生命健康权利保障。卫生事业的“公益
                  （二）斜向说和主导行政说                                   性”与“福利性”并无根本矛盾。把卫生事业全面推
                   与“一律民事说”相左的，另有两种看法，当年都                        向市场的观点，违背了中国近现代社会发展的客观
               是“独孤派”，即几乎仅为提出者一人的看法。20 世                         逻辑和中国人民的根本利益，将国家主体医疗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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