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4 - 南京医科大学社科版
P. 74

南京医科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京医科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第5期 总第124期
                                                    南
              · 500  ·
                                             Journal of Nanjing Medical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of Nanjing Medical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  2024年10月
                                             Journal
               救济措施，实务中也并未提出合理有效的解决方
               法。通报批评的救济措施，在现行体系中处于一种                                暂未受到转载                                88
               空白缺位的境地。
                   在卫生执法的通报批评适用中，暂未存在通报                            受到官方媒体转载                     53
               批评错误处罚的行政诉讼案例。但回溯 2020 年之
               前的通报批评错误处罚，其救济措施长期的难觅良                            受到非官方媒体转载                   45
               策显而易见。两起相关案件［（2018）内05行终47号、
                                                                             0  10  20  30  40  50  60  70  80  90 100
              （2018）浙 0683 行初 49 号］判决撤销原行政处罚书，
                                                                                       通报批评行为数量（例）
               却 未 指 明 通 报 批 评 的 救 济 方 式 ；在 另 一 起 案 件
                                                                             图5 媒体通报批评转载情况
              ［（2013）城行初字第4号］中，原告认为被告对其作出
               了通报批评，提出了要求撤销行政处罚后公开道歉                                2. 通报批评在时间范围上的裁量忽视比例原则
               的请求，但法院并未认定被告行为是通报批评，并                                在 818 例通报批评行为中，仅有 5 例写明了处
               未在判决书中对此请求作出回应。                                   罚有效期，但均是至 2099 年的无效数据，使通报批
                  《行政处罚法》第七十三条规定除了法律另有                           评造成终身性的名誉贬损，从而产生了两方面的法
               规定的情形，其他处罚在复议和诉讼期间不得停止                            益冲突：终身性名誉贬损强烈的损益程度，与通报
                                                                 批评轻微种类的处罚定位产生极大冲突；行政相对
               执行，目前通报批评并不属于该条例外情形。818
               例通报批评处罚决定信息中，有 13 例载明复议和诉                         人改过自新后仍要受罚，与通报批评的教育警示目
               讼期间不停止执行处罚决定。由于通报批评的不                             的产生极大冲突。
               可逆性，其一旦作出将给行政相对人造成不可逆的                               （二）对处罚与教育相结合原则的缺失与误解
               损害，不停止执行也将不断扩大不可逆的损害，即                                行政处罚的目的不仅是对违法行为的惩戒，也
                                                                                    ［3］
               使撤销决定也难以弥补。                                       包括违法行为的预防 。《行政处罚法》第六条便阐
                                                                 释了处罚与教育相结合原则。通报批评兼具声誉
                  二、问题溯因：通报批评行使的实践谬误
                                                                 罚和申诫罚性质，更应践行落实该原则。但通报批
                   卫生执法视角下通报批评的实践问题，来源于行                         评的适用问题却折射出行政主体对处罚与教育相
               政机关在行使通报批评处罚时对法律基本原则的理                            结合原则的缺失与误解。
               解谬误，从样本案例来看主要可分为对比例原则的破                               1. 对处罚与教育相结合原则的缺失导致警示
               坏与忽视、对处罚与教育相结合原则的缺失与误解、                           效果不佳
               填平原则移植的困境与限制三个方面。                                     首先，警示效果通过行政主体的“呼吁”实现。
                  （一）对比例原则的破坏与忽视                                 但目前的通报批评中，普遍缺失对其他社会主体呼
                   作为引自德国公法的舶来品，比例原则一直以                          吁警示要件。经笔者检索，在 818 例通报批评所涉
               来受到“皇冠原则”“帝王条款”的赞誉。目前来看，                          的 46 篇基于 69 条进行通报批评的载体（含媒体文
               比例原则在行政处罚领域已很难与过罚相当原则                             章）中，仅有 4 篇进行了对其他社会主体的教育警示
                       ［2］
               截然分离 。而通报批评适用中对比例原则的破坏                            呼吁。即使范围扩大到前文所述 20 篇媒体文章中
               与忽视，使其制裁效果问题频出。                                   的 186 例来源媒体的通报批评数据，也仅有 29 例存
                   1. 通报批评在空间范围上的难以控制破坏比                         在对其他社会主体进行教育警示的呼吁。其次，对
               例原则                                               同一违法行为不同地域与时段裁量标准不一，难以
                   本级行政主体应当只能在本级管辖范围内作                           产生警示效果。同样未落实预检分检制度，宁波市
               出通报批评，因而预期效果也应是造成行政相对人                            北仑区卫健委在 2021 年 11 月作出的行政处罚为警
               在该地域内的名誉贬损，如湖州市德清县卫健局在                            告，而同月温州市瓯海区卫健委作出的行政处罚决
               通报批评中写明予以全县通报批评。但由于互联                             定为警告与通报批评并处，宁波市北仑区卫健委在
               网的便捷传播性，通报批评极易被其他媒体转载。                            2022 年 3 月作出的行政处罚也为警告与通报批评并
               笔者以“疫情”“通报批评”为关键词在 2022 年 7 月                     处。其他社会主体在接收到通报批评信息时，难以厘
               15日于微信“搜一搜”中搜索2021年7月1日后发布                        清该行为的危害程度，从而无法得到良好的警示。
               的媒体报道，并人工筛选出 20 篇相关文章，共涉及                             2. 对处罚与教育相结合原则的误解导致警示
               186 例符合行政处罚构成要件的通报批评，其中 45                        效果偏颇
               例受到非官方媒体转载，53 例受到官方媒体转载。                              目前行政主体大多将通报批评的警示效果局
               众多转载跨级别、跨地域，扩大了通报批评的应有                            限在通报批评作出时，并未对行政相对人改过自新
               处罚范围，使其制裁效果过重（图5）。                                进行激励，在行政相对人改过自新后依然持续造成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