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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                                             第6期 总第119期
                                                    南京医科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京医科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 564  ·                       Journal of Nanjing Medical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of Nanjing Medical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  2023年12月
                                             Journal
               自主个体。中国社会的个体化进入 2.0 版本，1.0 版                      在个人前面去承担风险？是首先保护人命还是优
               本中个体的奋进可对抗风险的希望在系统化的社                             先发展经济？是拿脆弱人群去冒险还是保守防
               会不平等面前变得脆弱不堪，贫富差距扩大和现代                            控？这些问题在中国似乎不容辩论，政府早已迅速
               性社会风险增加，使得大多数人更加焦虑不安                    ［17］ 。    反应给出了答案。就 2022 年 4 月至 7 月 SY 社区经
                   因无法靠个人力量对抗风险，人们选择“逃避                          历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而言，2022 年 8 月 15 日北京
                    ［18］
               自由” ，寻求权威和集体力量的庇护。在 SY 社区                         市财政局公布了 2022 年 1—7 月财政收支情况，其
               的案例中，风险共同体的形成基于社区官方组建的                            中卫生健康支出 428.6 亿元，增长 23.0%，主要是为
               微信群，每个楼群里都有社区党委书记和一个社区                            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            ［20］ 。国家的经济账仅是传
               工作人员，群里传达的行政命令都得到很好的执                             染病风险可计算的部分，无数个体和社会文化遭受
               行，居民表示“有人管我们，心里安心”。另外，人们                          的损失是无法计量的。
               寻求集体力量，依靠社会团结抵御风险。例如在 SY                              突发公共卫生事件造成了很多痛苦，但一些充
               社区出现了居民临时志愿者群体；在这场传染病大                            满希望的事情也在发生。SY 社区解除危机之日，很
               流行初期的武汉，基于微信群的社交网络成了人们                            多居民相约见面，要彼此“认识认识”，他们在社区
               获得信息、医疗建议、物资帮助和情感支持的对抗                            防疫治理期间通过微信建立了较好的关系。尤其
               病毒的社会资本（virus⁃combat social capital） ；在           是曾经一起“战斗”过的志愿者们，至今保持着良好
                                                       ［19］
               加拿大，传染病发生的 72 小时内人们成立了 35 个                       的关系。生活重归正轨，社区已不是从前冷漠的社
               拥有超过 3 万名会员的 facebook 群组，以及其他社                    区。直到今天，居民时常相约下班打球健身或散步
               交媒体团体，将志愿者与那些需要援助的人联系起                            聊天，邻居们见面会友好地招呼对方。微信群也有
               来。并且，社交媒体上充斥着鼓励人们自我隔离和                            了新功能，成了闲置物品交换、生活信息分享的空
               保持社交距离以“压平曲线”（flattening the curve，疫              间。风险之后的SY社区呈现出人际关系新景象，消
               病流行期间国际互联网上一个众所周知的词汇，指                            失的“附近”——作为日常互动场所的邻里和工作
               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分散疾病带来的负担，以免压                            空间  ［21］ ——重现了。风险的社会潜能浮现出来，促
               垮医疗保健系统）的帖子           ［15］ ，涌现出一种团结意识，            进新的社会组织与社会关系的建构可看作是风险
               形成基于互联网的风险共同体。                                    留给人类正面意义的遗产。
                   然而，风险共同体的实质是人们因为“我怕”而
                                                                 参考文献
               形成的联合。活在个体化、原子化状态中的个人，
               因为风险而联结在一起，是一种对抗不确定性的                             ［1］ 张曦. 灾害的表象与灾害民族志［J］. 云南民族大学学
              “焦虑型团结” 。如同 SY 社区内人们互相监督，且                              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31（1）：36-42
                           ［2］
               排斥一切外来者，在这个人际情感微薄、信任关系                            ［2］ 乌尔里希·贝克. 风险社会：新的现代性之路［M］. 南
               脆弱的共同体中，一切人影响一切人，一切人怀疑                                 京：译林出版社，2018：21-48
               一切人，任何明确的风险因素都将被立即排除在                             ［3］ 彭兆荣. 移动之悖：全球新冠疫情传播的人类学反思
               外，从个体的角度应对风险，其防御边界是持续收                                ［J］. 民族研究，2020（3）：55-65，140
               紧的，最恶劣的境况是风险共同体不断分裂，最终                            ［4］ 许烺光. 驱逐捣蛋者——魔法·科学与文化［M］. 王芃，
               人人自危，各自为战，冲突不断。                                        徐隆德，译. 台北：南天书局，1997：11-84
                   在中国语境下，应对同样的危情，国家的逻辑                          ［5］ 胡宗泽. 村民眼中的“国家”——对华北一个乡村预防
               是控制范围的谨慎扩张，避免风险外溢至更大区                                 “非典”事件过程的考察［J］. 社会，2011，31（6）：103-129
               域，而个体的逻辑导致防御边界不断收紧，防止风                            ［6］ 杜靖.“扎裤腿”与“织网子”：病毒笼罩下的村落命运
               险入侵，这二者的矛盾形塑了疫区人群风险共同                                  共同体——来自山东省临沂市兰山区岭前村的民族志
               体的特征，也是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国家保守而                                  报道与思考［J］. 民族论坛，2020（1）：36-41
               严格的防疫措施与人民经济生活出现矛盾的主要                             ［7］ 安东尼·奥利弗⁃斯密斯，彭文斌. 人类学对危险与灾难
               原因。                                                    的研究［J］. 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2014，35（1）：1-9
                                 五、结     语
                                                                 ［8］ 蒋昀洁，朱妍玥，张慧娟，等. 风险社会背景下公众参
                   现代性风险是当今人类世界的系统性风险，捉                               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志愿服务影响因素研究［J］. 南京
               摸不定，难以感知，后果难料。从个体到国家都在                                 医科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23（4）：342~349
               承受危害，付出代价。国家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不                            ［9］ 潘天舒，张乐天. 流行病瘟疫与集体生存意识 关于海
               同的反应，映射出不同的民族精神特质。是“有组                                 宁地区应对禽流感威胁的文化人类学考察［J］. 社会，
               织地不负责任”而让个体去抵抗风险，还是政府走                                 2007，27（4）：34-47，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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