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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期 总第121期 南京医科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京医科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南
2024年4月 Journal of Nanjing Medical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of Nanjing Medical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 · 1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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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人文

安宁疗护的立法基础与规制进路

孙寒璞
北京师范大学法学院，北京 100875

摘 要：在医疗卫生事业中，安宁疗护日渐受到关注，而我国法律法规鲜有规定，有碍安宁疗
护的现实实施。安宁疗护立法具有正当性基础，法理基础在于人的尊严属性，生命权、医疗自主
权是安宁疗护的重要权源，宪法、民法典、基本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的相关内容是安宁疗护的
主要法律依据。考察安宁疗护立法的现实维度，一方面，预先医疗指示在知情同意规则下的适
用可能产生权利冲突，需要完善相关规则以加强现实适用性；另一方面，协调安宁疗护多方主
体，有助于解决安宁疗护的立法难题。安宁疗护的规制框架应包括规范的安宁疗护预先医疗指
示制度、严格的审查制度以及双重监督机制。
关键词：安宁疗护；知情同意；医疗自主权；预先医疗指示

中图分类号：D901；D922.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1-0479（2024）02-155-007
doi：10.7655/NYDXBSSS230465

现代医学的进步，使人们对治愈疾病抱有期待， 高龄、疾病而发生行为能力或思维能力不可逆转的
传统观念中的孝道也促使患者及其家庭穷尽一切医 缺损，为了贯彻积极老龄化理念，维护人格尊严和
疗手段寻求治疗。死亡的话题人人谈之色变，中华文 生命健康权益，尊重老年人的意愿尤其是善终的意
化语境下的死亡常以讳饰方式出现，如仙逝、辞世 愿，安宁疗护的相关理念开始进入公众视野。安宁
等。如今，善终、尊严离世等观念逐渐普及，而我国专 疗护指为疾病终末期患者在临终前通过控制痛苦
门规制安宁疗护的法律法规目前依然处于缺位状 和不适症状，提供身体、心理、精神等方面的照护和
态。在实践中，若患者无法表达相关意愿，多以近亲 人文关怀等服务，以提高生命质量，帮助患者舒适、
属的知情同意或经公证办理成年监护来替代患者进 安详、有尊严地离世。《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
行医疗决定。如何维护终末期患者本人自主意愿，如 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三五年远景
何保证近亲属或其他医疗代理人的医疗决策最大程 目标的建议》指出，要“为人民提供全方位全周期健
度尊重患者意愿，如何避免医师陷入医患纠纷、维护 康服务”。在生命全周期健康理念下，临终质量受
医师权益？这些难题尚未得到解决。虽然预先医疗 到了关注。安宁疗护倡导疾病终末期患者临终阶
指示制度、成年监护制度已有相关讨论，但难以满足 段的镇痛治疗、对症治疗或通过心理交流解除精神
安宁疗护体系化、制度化、法律化的现实需求。本文 痛苦。除了由生命自然进程走向终点的老年群体
试图对安宁疗护立法的正当性基础与现实难题进行 外，非老年群体的疾病终末期患者，包括肿瘤患者，
分析，在分析多方法律关系的基础上提出规制安宁疗 以及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心力衰竭、呼吸系统
护的框架性建议，以期推动安宁疗护的立法，运用法 或神经系统疾病等非恶性疾病患者，在迈向不可避
律工具实现人之目的，切实保障终末期患者的生命尊 免的结果时，也有缓解病痛和维持尊严的诉求。
严，达到安宁疗护的最大效果。 安宁疗护在养老服务事业和医疗卫生事业中
并行发展，安宁疗护的相关规范既体现在社会保障
一、安宁疗护的概况
法领域，也出现在医疗卫生健康法领域。一方面，
（一）安宁疗护的发展背景 安宁疗护作为老龄事业建设的重要环节，借助养老
我国人口老龄化现象日益加深，老年人多伴随 服务、医养结合服务在养老机构得以发展，如广东、

收稿日期：2023-12-27
作者简介：孙寒璞（1997— ），女，河南郑州人，博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为法理学、数字法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