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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期 总第109期                           南
                                                  南京医科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京医科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2年4月                     Journal of Nanjing Medical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of Nanjing Medical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  · 133  ·
                                            Journal
             反映。总体来说，这种先定义毒物，然后定义中毒                            入了某种相同的物质。在某些人相似的经历重复
             的方式是现阶段国内外医学教材中最常见的方                              出现几次后（求同法），或者摄入相同物质的人忽然
             式。如《多兰插图医学词典》将毒和中毒定义为：                            发病或死亡的同时，没有摄入的人没得病或死亡
            “毒物是指任何物质，当相对的时候少量被摄入、吸                            （同异共用法），人们归纳出这种疾病或者死亡与该
             入或吸收，或应用于注射进入，或在体内发展，有化                           物质之间存在因果关系。通过分析发现，尽管那种
             学作用，造成结构损伤或功能紊乱，产生症状、疾病                           物质先于这种死亡或者疾病存在，但引起我们注意
                                                         ［6］
             或死亡。接触毒物造成的生理性损害称为中毒。”                            的“中毒致死”或者“中毒致病”的状况却是我们最
                 西方医学进入我国后，结合中国实际情况，引                          先认识到的。因此可以认为，人们先认识中毒这个
             入和改编国外教材的定义是我国医学教材中定义                             现象，形成了中毒的概念，然后在查找它的原因时
             的最主要方式。早在 20 世纪 50 年代，我国学者就                       找出并命名了毒物。这种场景也适用于人们在野
             对毒物和中毒作如下定义：凡侵入人体内的少量物                            外遭遇了蜂、蝎子、蛇等的蜇咬，二者的差别主要在
             质，经吸收后，破坏人体正常的生理机能，这样的物                           于毒（物）进入人体的方式不同。
             质称之为毒物。由于这种破坏的结果（毒的作用）
                                                                           三、毒和中毒概念演变
                                                     ［7］
             而发生人体的各种病态（中毒病），谓之中毒 。此
             后，毒物和中毒的定义也基本上在此定义上进行改                                （一）我国中医学中的毒和中毒的概念演变
             进，如我国《突发中毒事件应急医学救援中国专家                                “毒”的词性较多，既可作名词和动词，也可作
             共识 2015》中，将毒物和中毒定义为：毒物是指在一                        形容词。在《辞源》中，“毒”的词义非常丰富，但与
             定条件下（接触方式、接触途径、进入体内的数量）                           现阶段医学“中毒”中的“毒（物）”的含义比较契合
                                                                                           ［11］
             能够影响机体代谢过程，从而引起其暂时或永久的                            的解释为“毒为苦恶有害之物” 。这个解释可能来
                                                                                                 ［12］
             器质性或功能性异常状态的外来物质。机体受毒                             源于《周易注疏》中的“毒者，苦恶之物” ，以及《说文
                                                     ［8］
             物作用引起损害而出现的疾病状态即为中毒 。先                            解字》中的“毒，厚也，害人之草”这两种解释                 ［13］ 。于智
             定义毒物，再对中毒进行定义，尽管叙述方式不尽                            敏 ［14］ 认为，中医学中的“毒”除了表示“对人体有害
             相同，但多数具备这样一种特点，即定义中暗示了                            或作用猛烈的物质（主要指药物）”以外，还有多重
             毒物是某种具有区别于其他物质性质（这个性质称                            引申含义，这是中医“毒”出现歧义的常见原因。他
            “毒性”）的物质，这个区别于其他物质的性质（毒                            曾对中医中“毒”的概念的演变过程进行了分析，认
             性）似乎是毒物的种差。然而，这种定义方式至少                            为中医中“毒”的演变过程可以从“神农尝百草”开
             可以产生两个问题：第一，在毒和中毒的认识过程                            始追溯，在尝试时发现有些“草”能与人发生正面的
             中，人们对毒的认识是否先于中毒呢？第二，毒物                            治疗反应，有些发生负面的不良反应，从这些经验
             的这种所谓的区别于其他物质的固有性质（毒性）                            中产生出药物的概念          ［15］ 。在这个过程中，药物从食
             是否存在，或者说毒物是物质这个属下面的一个特                            物中分离出来。其分离体现在药的“毒性”上，即苦
             定的种吗？                                             恶有害之性。如张景岳在《本草正》中写道：“药以
                                                               治病，因毒为能，所谓毒者，因气味之有偏也。” 这
                                                                                                         ［16］
                   二、毒和中毒：人们对毒的认识具
                                                               种气味的偏性就是中药物之性，用于纠正疾病之
                         有时间上的先在性吗？
                                                               偏，药物中有一部分在使用过程中反应强烈，容易
                 文艺复兴时期瑞士的著名化学家、医生帕拉赛                          出现不良后果（疾病甚至死亡），因此，把这一类归
             尔苏斯（1493—1541）曾强调：“一个物质可能是一                       为“有毒药物”（毒药）。通过经验总结，类比发现很
                                       ［9］
             种毒物，但它未必引起中毒。” 这个观点似乎表明，                          多物质跟“毒药”的作用相似，形成了“有毒物质”的
             毒物只有在部分情况下引起了中毒，或者说中毒只                            概念，在继续演变中，毒跳跃到病因和病机的分支
             是毒物引发结果中的一种。这是否表明，人类在认                            下成为一个重要病因病机概念，此时病因病机层次
             识中毒之前，先认识了某种称为“毒”的物质呢？培                           的“毒”与“有毒药物”成为致病因素中独立的两
             根在《新工具论》中提出，单纯经验是认识的唯一路                           种。其演变过程大概分为这几个步骤，即药物—有
             径，这种经验，如果自行出现，就叫作偶遇；如果是                           毒药物—有毒物质—有害因素—致病因素—强烈
             着意去寻找，就叫做实验           ［10］ 。对早期人类认识毒和             的致病因素，这些步骤汇集成对毒的认识逐渐形成
             中毒的过程，我们可以设想以下场景进行分析：在                            了现阶段毒物的含义           ［15］ 。于智敏的毒物概念演进
             早期人类活动的某个时点，他们在进食后，发现一                            的分析方法采用的是保罗·萨加德                 ［17］ 的“概念变化
             个人或几个人忽然死亡或者出现严重不适。幸存                             程度”思想，从现阶段中医药学中“毒”字的使用情
             下来的人会思考死亡或重疾的原因，通过往前追                             况看，以上的演变过程并不是一个后者完全取代前
             溯，他们发现，短时间之前死亡者或者患重疾者摄                            者的过程，而是后者的逐渐加入，而前者依然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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