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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期 总第109期                           南京医科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京医科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2年4月                     Journal of Nanjing Medical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of Nanjing Medical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  · 135  ·
                                            Journal
             特定的中枢效应，而 poisoning 则表示所有的中毒过                     事物来阐述毒物，帕拉塞尔苏斯没有对毒物的范围
             程或作用，既包括中枢也包括周围效应                   ［25］ 。此外，     进行限制，而是进行了拓宽，他的理论用一句话概
             现代毒理学中，有些语境下 toxicity 既表示中毒的                      括就是“事物多了就有毒”。帕氏的经典论述进而
             毒性作用，又表示中毒的过程，如有些学者认为儿                            提示我们，毒的范围非常广泛，几乎无所不包。
             童的铅毒性（lead toxicity）就是铅中毒（lead poison⁃                 事实上，帕氏经典论述中的核心观点并非首
                 ［26］
             ing） 。此外，也有将毒效应（toxic effect）翻译为中                 创，只是他以巧妙的方式表达出了古希腊时期人们
             毒的，这种语境下通常都会表明什么的毒效应。从                            便认识到的物质对人体作用的连续谱系或者区间
             以上表示中毒的英语术语中也可以看出，这些术语                            的关系    ［20］ 。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当精确测量变得
             都是毒（toxon，poison）的变体。                             可能，人们对物质性质认识的研究变得更加主动。
                                                               帕氏的理论促进了毒理学研究的发展，为现代毒理
                   四、毒性是种差还是毒与主体之间
                                                               学剂量相关的概念（如阈剂量、最小无作用剂量）奠
                           相互作用的特性？
                                                               定了理论基础。1864年3月，挪威化学家彼得·瓦奇
                 实际上，帕拉塞尔苏斯之所以论证有时“毒”不                         和卡托·马西米兰·古尔德伯格发表“质量作用定律”
             引起中毒，其重点并不在于毒是先于中毒的存在。                            （Law of Mass Action）之后，毒理学中的“剂量—效应
             对《第三辩护》进行仔细分析就可以发现，帕氏主要                           理论”得以建立，这进一步加快了人们对物质与人类
             为了向他的对手证明，即便在常规剂量下被认为是                            或其他有机体之间关系的主动认识和探索                    ［30］ 。现代
             毒物的物质，在小剂量下也是可以不引起中毒的，                            毒理学中，通过实验研究，“毒物”与宿主之间的“剂
             有时还可以作为药物使用。而在这种情况下，被他                            量—反应关系”相关的概念得到进一步扩展。人们
             称之为“毒物”的，其实不是当时人们通常理解的                            逐渐认识到，毒性并不是毒物自身展现出来的性
            “毒物”。帕氏在该文中想要表达的最主要观点，实                            质，而是毒物与宿主之间的相互关系，这些关系受
             际上体现在他对毒的一段经典论述中，即：“什么不                           到其他因素如环境因素、主体本身等多方面因素的
             是毒（物）？所有事物都是毒，没有什么不含有毒，                           影响。因此，毒性并不是“毒物”区别于“非毒物”
                                                 ［9］
             只有剂量决定一种事物是否为毒（物）。” 这段论述                          的本质特性。现代毒理学的发展，推动了学科的进
             有时也被称为帕拉塞尔苏斯对毒的经典定义，该论                            一步分化，科学家的研究视角开始不仅仅局限于以
             述的核心意思常被毒理学家们简化为“剂量决定毒                            人为中心的研究，也开展以毒（物）为对象的毒代动
             物”。帕拉塞尔苏斯深知不同剂量的物质（药物）对                           力学（toxicokinetics）研究。这些研究倾向进一步表
             人体作用的不同，这种不同其实是一种量与质的转                            明，对毒的性质的研究，其实是毒和主体相互关系
             化关系。然而，尽管帕拉塞尔苏斯的经典论述中似                            的研究   ［30］ 。
             乎隐含着一个关键信息，那就是“剂量使事物成为
                                                                   五、毒和中毒概念演变的可能原因分析
             毒，因而剂量是毒物区别于其他事物的本质特征
            （property）”，但帕氏这种自问自答的毒物解释方式                            毒和中毒的含义，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不断
             并不是人们通常给概念下定义的方式，即“（邻近                            演变的。这些演变可能受当时人们的医学观或医
             的）属概念+种差”的定义结构。仔细分析就可以发                           学模式的影响。早期人类开展自然探索，寻求生存
             现，剂量并不能作为种差，因为剂量本身并不是一                            空间时期，食物、药物和毒物并不是分离的概念，特
             个绝对的规定，它不是规定性的性质。与毒作用相                            别是在神灵主义医学模式下，毒不仅仅指物质的毒
             关的剂量是变化的，不仅不同个体所能承受的剂量                            物，还包括精神之毒。而在中世纪时期，人们对共
             不同，而且同一个体在不同环境中所能承受的剂量也                           相的实在论与唯名论的争论也可能对毒的认识产
             不同。后来的研究还表明，所谓的剂量还可以再分化                           生影响，特别是将毒性作为一种共相，作为毒物的
             为时间次数和“每次量”，随着科学的发展，研究发现，                         一种普遍特性而区别于其他物质。
             即便相对于同一个人群，在不同地点、不同的环境条                                文艺复兴后的近现代医学中，医学受经验论和
             件下，使物质成为毒物的剂量都不同                ［27-29］ 。因此，采     机械论哲学的影响，毒不仅被理解为存在于外界的
             用剂量这个并非限定的限定词对物质是否为毒物                             物质，而且作为疾病的动力因，可以对疾病的发病
             进行判定，这种做法本身并不能让毒物的内涵变得                            发挥很好的解释作用。可以设想，如果所有的疾病
             更具体。帕拉塞尔苏斯的经典论述中，回答什么是                            都有外因，而所有的物质都可能成为毒物，那么，根
             毒物时采用的是“all thing”（德语 ding），而不是 drug              据帕拉塞尔苏斯的经典毒物论述就必然能推出一
             或者 medicine（medizin），从字面意义上理解，帕拉塞                 个结论：所有的疾病都是由毒物引起。事实上，帕
             尔 苏 斯 的 论 述 中 毒 的 上 一 级 的“ 属 ”是 事 物               氏在另外一篇论文阐述了相应的观点，他说：“每个
            （thing）。实际上，在没有修饰语限定的情况下使用                         医生都不应该为地球上存在如此多的毒而震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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